好奇心是学者的第一美德。--居里夫人

屈原在《天问》里,曾经这样发问:“曰:遂古之初,谁传道之?上下未形,何由考之?冥昭瞢闇,谁能极之?冯翼惟象,何以识之?明明暗暗,惟时何为?阴阳三合,何本何化?圆则九重,孰营度之?惟兹何功,孰初作之?斡维焉系,天极焉加?八柱何当,东南何亏?九天之际,安放安属?隅隈多有谁知其数……”

意思如下:天地之始,远古之初,是谁将道传递到这个宇宙。天地宇宙都没有形成,更何况人呢,那我们作为人类,用什么样的认知角度去考察传道的人是谁呢?已知道的宇宙对我们已经是无穷无尽了,那诞生宇宙的环境更是无穷无尽了,谁能找到合适的角度去考究呢?现在感觉忽明忽暗,忽然明白忽然不明白,忽然得道忽然又在道之外。

当我们面对城市里的高楼大厦时,是否会像莎士比亚那样,感叹人的伟大:“人啊!是大自然中最伟大的杰作,万物之灵长,宇宙之精华!”

而当我们仰望星空时,就会发现,在那一眼望不到头的银河中,有着无数的星系,而我们赖以生存的地球,仅仅只是太阳系中一颗微不足道的行星。在人类的认知中,虽说地球的存在已有四十多亿年的历史,而我们人或者说我个人能存活的时间最多也只有百年而已,因此,个人的存活在人的历史长河中也不过只是昙花一现、转瞬即逝罢了。如果把个人的存活时间放到宇宙中来衡量,那人就更显得渺小卑微了。那么我们到底该如何好好地度过这人生几十年短短的时光呢?当你站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,走到人生的十字路口时,你又该何去何从呢?

如果你开始思考如何更好地度过自己的一生时,你就和屈原一样已经向哲学迈出了第一步。哲学问题的产生皆起源于对世界万物的惊异和困惑。惊异使人对万物充满了好奇之心,产生了想要认知的兴趣。正如柏拉图所说:“惊异的好奇之心,尤其是哲学家应具备的一种情绪。除此之外,哲学没有别的开端。”惊异是一种纯粹的情绪,这种纯粹的情绪可以把你带入到纯“思”的境界里,给自己的想象力插上一对有力的翅膀,让你在知识与智慧的思想空间里遨游。这种遨游是一种“纯粹的认知状态,”会让你忘记自己是谁,忘掉世间的忧愁和烦恼,忘掉人情的冷暖和环境的安危。

惊异,是思考哲学问题必要的开端和引线。苍茫的大地上,花开花谢,大海潮起潮落,万物春生夏长、秋收冬藏,处处都充满着神奇和奥秘的内在力量。如果你对周围发生的一切都毫无兴趣或熟视无睹的话,认为这一切都是理所当然应该发生的事情。那么,毫无疑问你的生活绝对是一种机械式的、按部就班式的、毫无生气一种生存状态。

我们每一个人的知识可以多一些,也可以少一些,这都是正常的。但是,如果一个人自身没有惊异、好奇、敏感、探索的新鲜能量,那在他的脑子里就不会存有真正属于他自己的思想和主见,同时脑子里也就更不具备思考力和想象力了。我们之所以对某些事物会感到惊异,那是因为我们不理解该事物的性质和它对我们的价值,正因为如此,它才会促使我们去探索它、去研究它。尤其是发现哲学上的问题更需要产生惊异的好奇心。一句话,如果没有惊异就不会有哲学的诞生。

惊异虽然能产生对哲学问题的思考,但惊异并不等于哲学。我们当中的许多人都曾仰望星空,却很少有人问过为什么,许多人都会对世界感到惊奇,问过世界从哪里来的问题,特别是儿童时代,但是很少有人能做出满意的回答。这是因为他们都只是一时的好奇之心,没有把这种好奇之心维持下去,他们要么用一些浅显在答案蒙混过关,要么根本就回答个大概或不去深入了解,说到底是没有追根求底的探索精神。

哲学的惊异是一种持续不断的探索精神,它不只是对当前状态的好奇之心,更是对过去与将来会充满各种疑问之心。这种惊异的目的是让疑问不留在心里,是一种寻根究底的执着精神。这种惊异也不是胡思乱想,而是一种理性的探求能力。正如屈原说的那样:“路漫漫其修远兮,吾将上下而求索。”意思就是:前方的道路漫长又遥远,我将会用百折不挠、不留余力的精力去探寻。

惊异会产生真正的思想性的力量,可以说惊异就是思想,思想就是惊异。本质上惊异本身就是一种情绪或一种欲望,但这种欲望是一种纯粹的欲望,是一种纯“思”之欲求。也就是说,这种欲望排除掉了任何功利性的目的、脱离了所有的物欲,仅仅是一种纯粹认知上的探求,这种纯粹的认知会把心灵从实际生活中、或正在从事的实际事务中硬拽出来。使自己的思想进入到一种纯粹的认知状态,达到忘我的境界,所以说惊异就是一种力量,而哲学家们的著作可以说就是它的轨迹。

惟有一个真正自由闲暇的人才能够真正地进行哲学思考,但是这还不够确切。应该这样说,唯有一个自由闲暇、并有惊异好奇之心的人、才能够进行哲学思考。哲学要求拥有一颗质朴无华的心灵,只有这样,它才能被惊异所打动,并听命于惊异的牵引。哲学就是一种纯粹静观的思考,它立身于自由闲暇之境地,由惊异牵引而发生。在哲学思考的境地,千变万化的事物脱去了种种俗世的缠绕牵连,从而让万物复归到永恒简单的真理之中。据此,哲学对万物的思考,让人在心灵上感受到了一种真正解放性的能量,把人推入到了真正简单自由的生活乐园。

惊异的产生是人的好奇心在作怪,人的天性中就有探求世间万物本质的愿望。自古哲学家们对遥远的星空就感觉到惊异;而近代哲学家们对人怎么会有知识而感到惊异,现代哲学家们对人自身的思想感到惊异。

当然,好奇之心也并非是哲学家的专利,它其实是一种社会的普遍现象,不存在有无之分,只存在程度深浅之别,惊异所体现的是人自身固有的天真和幼稚。他正因此,儿童时期的我们才会对万物都有着极大的好奇之心。但随着我们渐渐长大,实际生活中的烦恼和困惑与日俱增,即使是天真的孩子,也会有烦恼。但有的人保持了这种好奇之心,有的人让生活中的烦恼把那颗好奇之心磨平了,磨麻木了,所以对万物也就见惯不惊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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