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上月十六日，发现有一棵昙花打了花苞。第二天花苞更大。它们什么时候开？昙花一现，我能看到它们最美的绽放吗？再一天，花苞鼓鼓，能开！十六日，我心被扯碎的日子，想起来、看到就痛苦难忍的数字。一株即将开放的昙花，是你对我的安慰？十八号，妈妈的生日。昙花，我相信是你，为妈妈祝贺！傍晚，花开的迹象完全显露。花苞的花萼，裹不住花蕊，露出了一点点白色。妈妈的生日宴准备开始。我在心中酝酿，几年不唱的“生日歌”，还会唱吗？昙花都要开放了，我有什么理由，张不开口发不出声？佛前的优昙花，盛开在这个点，酝酿了多久？“生如春花之灿烂，死如秋叶之静美”，那是季节的轮回，生命的更替。昙花是花，却不是寻常的花。虽然昙花也有轮回和交替。却没人知道它们开放在哪一年哪一月哪一时哪一刻。无论怎样精心的伺候，，可能年复一年只能看到绿绿的、油光水亮的叶。于不经意的某一天，它打苞了，在叶的腋下。不注意？会错过花苞。即便看到了花苞，什么时候开？能不能全部开放？都是问号。这棵昙花，刚开始有四个花苞。第二天早上掉了一个，晚上又掉了一个。四个挤在一起的花苞，因为两个脱落，剩下的两个多了生机，它们变得丰硕和肥大。凋落，竟是为了新生！晚饭开始了。我们举杯祝福，希望经历了巨大打击的妈妈，能健康长寿！我悄悄走到阳台，发现昙花裂开了一个口子，露出一丝丝的蕊。花，将盛开在我们需要的时间。我不相信巧合。我知道是你，是你！我小心地将花搬进房间，和我们一起。让我们共同拥有这一刻，生命最美的时光。吹蜡烛了，摇曳的烛光中，我仿佛看到你明朗的笑脸。仿佛听到你大声叫嚷：“妈妈许愿，妈妈许愿”的声音。不由地我叫出“妈妈许愿”。妈妈许愿了：希望大家都好好的。是的，我们都要好好的。妈妈的愿望，就是大家的愿望。我到昙花边上，昙花笑得好欢畅。我拍下照片。告诉大家，昙花开了，和我们一起许下了最美好的愿望。那一刻，我不知道这株花，是花、是佛、还是你……我心中暗想，不敢表露。我一个字不敢提你，怕好不容易的表面欢乐，被我破坏。可是，如此巧合的盛开，真的不是巧合。你来了，你从没离开！你与我们同在，为妈妈庆生。初绽放大家轮着进来看花。安静、美好、洁白、带了淡淡的香。这就是昙花。正在开放，尚没有完全盛开的昙花。女儿兴奋不已，举着手机，左拍右拍。我陪着爸妈继续吃饭。其他人，就这样吃吃看看，走来走去。这一顿饭，因为昙花，多了几许趣味!我心中花非花的感觉愈发浓烈。昙花的开放，在最适合的时间点。这一个时刻太好太美！冲淡了可能出现的伤感。将我、我们大家刻意的回避变成了合情合理。饭吃好了。花更盛了。花香隐隐飘在房间。大家全部过来，赏花，拍照。拍得意了，马上发到群里。不得意，删掉重来。我相信，有多少人一辈子都没有看到过昙花开放！这个只在夜晚开放的花的精灵，今天将开放、盛开的时间提前到了傍晚。这样的提前，为晚餐增添了雅致的话题。我担心的冷场没有出现。我感觉到这棵花的灵性。我心里再一次闪过“是花非花”的念头。花解语，解语花。和昙花合影吧。想到做到。哪里是昙花呢？我分明在和你合影。虽然昙花一现，美好永远留存。“记得那美妙的一瞬，我的眼前出现了你。犹如昙花一现的幻影，犹如纯洁之美的精灵。”我眼前的昙花不是幻影，就像三十年前我们走到一起不是梦境一样。“花开堪摘直须摘？”昙花不需要摘。昙花不给你摘的机会。昙花会很快凋落。绽放的生命，在美好的时刻悄然落幕，留给人们的是深深的遗憾。吃好晚饭，花便过了最佳时间。我一个人静静地坐在花边，看它慢慢地地低垂，慢慢地合拢。一如我们的往昔，一如你一年前。你最美好的生命，你生命的最后，我与你同在！“刹那的美丽，瞬间的永恒。”昙花的花语。我想起多少年前自己玩笑的诗作，居然和昙花的花语如出一辙。对于生命，永恒与瞬间，应该如何界定？我不知道。臧克家说：“有的人活着，他已经死了；有的人死了，他依然活着。”花也是！当辛弃疾非常遗憾地写下：“更能消几番风雨，匆匆春又归去”时，他一定没有看过昙花。看过了昙花，便知道，有一种生命，会在极绚烂的时候，倏然离去。无关春秋。从花开到花谢，三四个小时。如同春花般的灿烂，两朵昙花尽力演绎了。我不知道用怎样的形式，来表达我的痛惜。一夜无眠，我决定让昙花与我的生命融为一体，永不分开。一盘鸡蛋炒昙花，完成了昙花与我的涅槃，完成了我自己心灵的救赎。对绽放的生命，只有敬畏，只有爱。瞬间是什么？永远有多远？（怀念我的那家伙之九十一）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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