俄国诗人普希金在《致凯恩》里写到:“我记得那美妙的一瞬:在我的眼前出现了你,有如昙花一现的幻影,有如纯洁之美的精灵。”

我的昙花开了,不是幻影,是纯洁之美的精灵。这盆花一四年开过一朵,我们狂欢了一夜。这里的“我们”,包括舟山父母和南京的妹妹一家。实时播出的开花状况,让两岸三地处于快乐之中。扬州南京两个小家成员,隔着屏幕一起举杯,多喝了好几瓶啤酒。

开在半夜

再次开花了。我试图重新回到一四年的感觉里,从六点左右便将花搬进客厅,并在家族群发了第一张照片。

昙花,随着自己的节奏,慢悠悠地打开心房。一点点微小的变化,都在我的视线捕捉中。一两个小时发送一张照片,依稀当年。可是,花不是那朵花,人也不是那年的人了。虽然有跟着呼应的妹妹,却清楚在照顾发照人的情绪。

没有了说酒,更没有人喝酒。一份外卖小食放在面前,佐以啤酒,一定美极了。却连水都没有喝,用筷子挑了一两块,权当吃了。油炸食品的味道,盖掉了昙花淡淡的香气。

从发现细小的花苞开始,每一天早上起床后的第一件事,便是去看看花苞,估摸开花的时间。一直到开花那天早晨,我还在判断,错误地以为,还得两三天才会绽放。相比一四年那朵花,这次的花苞,有点小。

崭新的生命

第三次发了照片,将近十二点。应该全开了。按照经验我这么认为。但是这朵花似乎还需要时间。或许前期判断并没有错,花开的时间提前了。早产儿很少茁壮,阵痛的时间却一点不少。看着紧紧包裹着的锥状花苞最顶端渐渐松动,须状的花托一根根坚挺、打开。昙花微微张开了“樱唇”,轻柔无声。

应该,紧接着应该是洁白的花瓣从花托中慢慢慢慢迸裂出来,一片一片又一片。可是,这朵“早产儿”放慢了打开的节奏,仅有香气散发在空中。拍了第三次照片后,熬不住了。这不是“黄花”,也做不到“人比黄花瘦”。睡觉吧。

一个半小时后,我从半醒半睡中完全醒来。翻身下床去看花:花瓣完全打开了。一个硕大的花朵,昂然大笑。浅黄色的花蕊向上挺立,外侧一根柱状形雄蕊向外突起,前端生出无数根白色的蕊须。沁人的幽香弥漫在整个

家中,花朵有点雾突突的神秘。

洁白的花瓣温润如玉。这是昙花最美的时刻,是这朵花用生命书写的诗,吟唱的歌。昙花的花生中,最美的追求,不过如此。原来是不是“早产”无所谓了。当生命本身就是一朵花的时候,生命如花的形容,徒增笑耳。

即将绽放

连续半个月的祈盼和跟踪,于一个夜晚忽然少了动力。朱自清写过:“盼望着、盼望着,春天来了,春天的脚步近了。”然后,朗润的山,绿绿的水,会陪伴人们一个季节。昙花呢?盼望的心情一样急切,却不过一现而已,犹如美人的惊鸿一瞥。

忽然暗淡了心情,再没了赏花的喜悦。我想起了一四年的欢欣。再回不去了。所有的日子,所有的时光,所有的欢乐、欢笑以及自以为是的幸福,像抓不住的沙子,从指缝间漏得精光。曾经豁达地以为,属于我的,谁都拿不走。可是这个世界,什么属于我?

回到床上,再无睡意。似乎听到客厅里,昙花凋落的声音。若有若无的啪啪声,是幻觉,是想象出来的意境。“倾听花开的声音”,何等美好!花落的声音呢?

生而为人,从来到世上的那一刻,便是向死而生。没有选择的单行道,从开始通往终点。花开也是。所谓百日红,开不败的花儿,根本没有。就像松柏的长青,是人的错觉一样。

忽然觉得,那么盼望昙花开放的心情,像极了恋爱时想看到爱人的感觉。可是,真的有爱人吗?“山盟虽在、锦书难托,莫莫莫”。爱情婚姻,像昙花一样,来时匆匆,去时急迫。希望有多大,失望打击有多沉重。

渐行渐远

人生最痛彻的感悟,来迟了。一四年的那杯酒,早已经散去。今夜盛开的这朵花,亦已经凋零。这不是那年的花,不再有那年的情。

早晨起来,耷拉的花朵,一直拖到地面。无法知道,这朵花从开到谢,有没有过复杂的内心纠结?

眼前浮现出那个早晨,一缕阳光照进病房。在我的胳膊上,我的爱人含笑离去。一抹曾经最最迷恋的笑,那一刻严重刺激了我。为什么是笑而不是文学作品中的一滴泪?

“林花谢了春红、太匆匆。”

“在那绝望的忧愁的苦恼中,在那喧嚣的虚荣的困扰中,我的耳边长久地响着你温柔的声音,我还在睡梦中见到你亲爱的面影。”

云深不知处

(怀念我的那家伙之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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