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在昙花大桥下摆摊算卦，有个姑娘在我身边摆弄画架。

她在我旁边摆弄一小时了，我忍不住问她。

我：“画什么的？”

她回头看我一眼：“画落日。”

我：“现在才中午。”

她：“太阳又不会直直掉下来，午后皆落日。”

她画几笔就来和我聊几句。

我把小马扎给她，她拿出个小酒壶，倒了两杯，递给我。

我：“你梵高啊？喝了酒才能画画？”

她笑：“我叫小野。喝完酒比较清醒，能看到好多好看的颜色。”

我一口干了，“有病治病，别东拉西扯怪酒身上。”

来了个人，要算卦，想要前程在哪？

我：“读大学了吗？”

他：“没有，以前太贪玩了。”

我把硬币递给他，：“摇六次。”

小野坐在一旁看看我，看看他。

我：“卦上看，没得富贵。”

他紧张非常，“糊口就行，糊口就行。”

我：“大利西方，西方庚辛金。一路向西，遇红则成。”

他大喜，放下钱，朝西走去，步子迈的都比来时大了。

小野：“你真的算出来了啊？”

我：“早上我看见西边有个麦当劳正在招人。”

我站起来去看小野的画，

画面里大片的金黄，独不见太阳。

我：“不是画落日吗？怎么只有阳光？”

小野：“落日不就是阳光离我们更近了吗？”

摊前又来个姑娘。

她：“师傅，我想。。”

我：“我姓没。”

她：“没师傅，我做了个奇怪的梦。”

小野也凑了过来，竖着耳朵，那幅《落日》最终还是画成了《桥下的阳光》。

我：“先讲讲梦吧。”

她：“我梦到高山被剔了棱角，湖泊早已干涸。冰岛的冬日雷声滚滚，北京的七月有雪花飞过。然后我梦醒了，口渴。坐在客厅烧水，水壶中咕噜噜的声响。感觉天地翻转，看着窗外，竟然没有月亮，纯黑色。”

小野插嘴说：“你梦里也押韵吗？”

我瞪了她一眼，对着小姑娘说：“你想问我什么？”

她不好意思的看着小野：“我想解个梦。”

我：“解梦啊。要周公的，还是弗公的。”

她：“弗公是谁？”

我：“弗洛依德啊。”

她：“啊？那个。。都可以。我就想知道是什么意思。”

我：“那还说弗洛伊德吧，这地儿不合适。你等我两分钟把摊儿收了，那边有个咖啡馆，我跟你说。”

她：“那个贵吗？我没带很多钱。”

我看了看四周，指着那幅画：“问个问题，你回答了我给你打个狠折。”

我：“那幅画，你看画的是什么？”

她：“落日啊。怎么了。”

我看着夕阳西下，有点愣了。

小野：“我也跟着去。”

我摇了摇头，“你不行。”

小野飞快的收起东西，：“我怎么就不行。”

我：“梦是心的内衣，别人的内衣能随便偷看吗？”

小野：“那女人的内衣你凭什么能看？”

我：“我是妇科大夫。”

小野：“明天你还来吗？”

我：“不知道，也许我晚上也会做梦，醒不来呢。”

黄粱一梦二十年，

不懂这儿也不懂那儿，

夜半清醒望四下，

假假真真假假假。

一份报纸5毛钱